“小王虽声名狼藉,却也不能白白做这恶人吧?”

    “事成之后,本王会让你见前太子一面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正是这句话,使得凌薇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上朝。

    从回忆中醒神,凌薇心中五味杂陈,蹲**想替凌彻拨开额前乱发,还未碰到就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死死抓住,那只手先是抓得她生疼,之后又几欲将她捏碎。

    “殿下——”不远处的音离惊呼一声,想要上前阻止,被凌薇喝退,“站住!不碍事!”

    凌薇额间隐隐沁出了冷汗,却任凭那只手抓着她,不做半分挣扎,约莫等了半晌,手的主人终于睁开了双眼,同时将她的手狠狠甩开。

    她不禁低头,一双充满了冰冷与憎恶的黑色眸子凝视着她,眼底氤氲着浓重骇人的杀气,仿佛下一刻便要冲上来将她狠狠撕碎,再生吞活剥一般。

    凌薇依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,虽有些惊惧,却并未后退半分,此时已顾不上右手的疼痛,只有满满的心疼。

    当年那个玉树临风、气宇轩昂的北凌国太子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,如今却只能沦为阶下之囚,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,被折磨得不成人样。

    他明明……明明才而立之年啊,看起来却像是活了大半辈子,眼中黯淡无光。

    “看够了吗?江、陵、王、爷。”最后四个字,他几乎是咬着牙齿,一字一句吐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太子哥哥,我……来看看你。”她本想问问他可安好,可是话到嘴边,就变了样。

    任是谁,也接受不了如此巨变,若是问了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,加深疼痛。

    “收起你那副同情虚伪的嘴脸,好好做你的逍遥王爷吧。囚牢重地,怎敢劳烦王爷亲自来看望,我这等贱民无法消受。”

    “太子哥哥是怨我当年开了城门,使北凌沦为西昌附属国?”

    “闭嘴!我早已不是什么太子,更担不起你一声‘哥哥’!”凌彻冷笑一声,从稻草堆里翻身而起,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凌薇,一字一句,句句带刺,“我与父皇、三弟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要誓死守着江陵城,宁死也不降于敌国,只因血脉里流淌的是凌氏皇族之血。而你呢,却连半分犹豫也未曾,便将江陵城拱手相送!父皇当日赐你‘江陵’封号,寓意你是江陵皇城之主,与我这太子共享半壁江山,你可对得起他?!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”凌薇颓然跌坐于阴冷潮湿的青石板上,竟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话。

    她知道凌彻从心底里怨怪于她,但不知道这份怨怪已然如此之深。

    “你既已做了叛国王爷,便不要来我这惺惺作态、故作可怜了。”

    凌彻迈开步子与她擦身而过,沉重的脚镣使得他每走一步都极其艰难,但他还是拖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了案桌前跪坐下,一把拿起酒壶往嘴里灌,但是酒壶显然空了,只倒出一两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