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想看到的是屈服。

    可他们看到的,却是一股他们无法理解的坚韧。

    他们自以为是狼群,却没料到自己围攻的却是一头猛虎。

    纪庚辰的眼神中透露的并非是“不肯认输”这四个字,他每一次还击时,眼中的所折射出的都是“你不配”这三个字。

    “你们不配侮辱纪家的名声,你们也不配与我谈论齐礼。”

    “就连你们的师父,也不配与齐礼称兄道弟!”

    这就是纪庚辰的回答,直到后面敢找纪庚辰麻烦的人越来越少,三祖山中竟渐渐形成了纪庚辰不喊任何长辈师伯、师叔的规矩。

    做齐礼的徒弟确实辛苦,就连师父的名誉还要他这个当徒弟的拼尽全力来维护。

    齐礼也曾问过他为何宁可两败俱伤,也要将他们每个人打服。

    齐礼曾笑道“你明明知道只要打服带头闹事的那几个人,就不会再有人敢动你,可你却偏偏要将他们挨个打了个遍,这不是浪费了许多力气?”

    纪庚辰答道“因为我要叫他们每个人都明白,想要打败一出生就已在高处的我,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自己爬到和我一样的高度,然后将我踩下去。绝不是他们现在这种依仗着人多拼命扯住我的后腿,试图把我拉到和他们一样的泥潭中去。我如果只打败他们领头的那几个人,他们就只会觉得头领不行而换人再战,他们意识不到自己想法是错的就会不厌其烦地扑上来扯我的腿,但我却没那个耐心和他们玩这种游戏。”

    齐礼又问他“如果人家偏要扯住你的腿,叫你拖着他们向上爬呢?”

    纪庚辰笑道“那我宁可砍断自己的腿,要他们无处可抓,人生如果真的犹如登山,那么我就算只用两只手爬,也要爬到最高峰,他们既然那么喜欢我的腿,就送给他们好了。”

    那时齐礼的眼中满是欣慰,他的这个徒弟实在是像他。

    但当纪庚辰遇见慎伢后,却发现了另一种选择。

    慎伢道“泥潭中的人就不配见到峰顶的风光吗?”

    纪庚辰道“他们也可以攀爬,山总不会阻拦他们吧?”

    慎伢道“如果泥潭中的人天生有缺陷,他穷尽一生都会因自身的缺陷而无法达到更高处,那么他就不配看到峰顶的风光了吗?”

    纪庚辰沉默了,他无法像当初一样将“不配”这两字说出口。

    他想或许人会有下辈子,那么下辈子这人也许能有登顶的机会。但他也知道,所谓的下辈子,也只不过是人对于自己无能的一种安慰,人们用这谎言尚不能安慰自己,有怎能用它去消磨他人志气?

    他无法回答,他从未想过别人,他想的都是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