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庭太一、红雪、大长老三个人进入同一空间。

    王庭太一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,只是现在他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,明白自己其实远非对面的大长老的敌手,哪怕对面只是大长老的身外化身,这一刻也有些颤抖,似乎一瞬间就要重现当年的绝境。

    红雪看出他的状态有些恍惚,传音呵斥,“大敌当前,你乃太古王庭之主,怎么能心生畏惧?”

    王庭太一这才从恍惚中回神,已是冷汗涔涔,一时间羞愧难当。

    红雪道:“不必如此,你我既是同行者,都知道过往岁月何其挣扎痛苦,我此刻也一样恐惧颤栗,毕竟,我也曾分身轮回无数,只为了躲避它。但,到了现在这一刻,我们都该明白再没有回头路,破釜沉舟就在今日!

    况且,如李尘这样的后辈,生来命途多舛,绝不似你我这样的平坦,都跌跌撞撞走到今日,背负一个时代的末法和天道争,世人只看其风光,你我怎能如此?”

    王庭太一至此大为振作,并非振奋,而是羞愧至此,生死置之度外,个人荣辱也置之度外。

    又听红雪说:“我知道你此刻只是分身,但无论如何,我们二人也为李尘分担出几分力来。这数十万年里,你瞧着我们,我们又何尝不是瞧着你?你自以为对我们了如指掌,我们又何尝不是?”

    这番话恰如拨开云雾的手,王庭太一更怡然不惧,一时长身而起,他浑身精气喷薄,犹如烈焰附身,此刻动用了金乌一族的秘术,双臂展开,双翅也附着熊熊而起的道韵。

    大长老今日本就情绪起伏,虽是分身,也并未将面前二人放在眼里,笑道:“一个是我封印数十万年的手下败将,如果不是我当年一时恻隐,早已死去!另一个藏头露尾,这么多年在世上不敢露面,在我面前跪了这么多年,有什么脸面站在这里?”

    他自以为已算戳中了红雪二人的痛处,却不知道红雪二人此时已坦然接受了自己曾经的懦弱行径,红雪忽然直勾勾瞧着他,“你怕了!”

    大长老:“嗯?”

    ······

    ······

    ······

    李尘忽然发现大长老的攻伐变得更加猛烈,就连神色都带着几分愤怒甚至戾气。

    二人现在顷刻便有无数神通如烟花的碰撞,剑气成了天幕,神通散成了烟花,那些异兽和巨剑的分支都在短暂产生的灵性中前赴后继,在成百上千接连不断的闷雷中穿行出一条条道韵神链,那些从二人身躯喷薄而出的精气,如同云雾遮蔽。

    这片万里的空间,早已经由种种余波的光彩缭绕,不见了任何影子。

    李尘的束冠方才在战斗中受真龙的尾巴摆动断裂,一时长发披肩,整个人张扬宣泄,狂态不知神魔,只有风姿慑人,眼见远处大长老又有撒豆成兵之术,提前一道剑诀出手,全身都在发光,四周演化出千千万万的剑气,将那那些鲜血化作的兵将击碎!

    他略微一想,便知道大长老为什么忽然变得如此急躁,出言再次讥讽,“是你的分身无法胜过红雪他们吗?我早就告诉过你,这世上生灵,和你一般无二,不对,是比你更清醒和聪慧万分!而且,世上生灵生来就有绝不断裂的脊梁,你却是天生只有傲气没有傲骨的货色!”

    大长老已经不再作声,因为他发现一件事,自己在口舌之争上,和这些狗东西不在同一层次,他们总能在最痛处让你愤怒,让你失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