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珪恢复了初次见面时,那副和蔼的面容,就好像他刚才没有动杀心一样。

    “不过你现在还小,过两天我请一位蒙师给你启蒙,就算是文曲星下凡也要学点俗世的规矩。”

    南星知道这一关她算是过了,连忙点头。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和那些技术其实在张珪这里并不是很重要,但只要张珪对此感兴趣,并留她一命,不管是要利用她还是把她当工具、玩具,她的目的就达到了。

    张珪轻拍南星的脸,原本温和的浅笑在他妖艳的脸上显得诡异,他操着宦官特有的轻柔嗓音说,“我可不喜欢不听话的玩具,明白了吗?嗯?”

    “明,明白了。我不会让您失望的。”南星仰着头艰难的应着。

    “呵,那我就等着看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张珪一震衣袖转身离开。

    南星看着他的身影离开会客室,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。青砖的地板无比冰凉,可比它更冰的,是南星此时的心。

    为了生存,她把自己卖给了继父。自从,她不再是她,而是继父手里的玩意儿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少主,女君让奴给您送来了新衣。”侍女鱼捧着换洗的衣物膝行至南星身旁,自那次谈话后,张府的仆人们就对她和张氏改了称呼。

    不知道张珪吩咐了什么,原先待她如宾的侍女仆役,开始敬她如主。

    “嗯,放那吧。”南星眼睛都没从书简上移开,吩咐道。

    前些日子,张珪给南星请了一位颇具名气的老师。当下的社会风起是不赞同宦官识字的,宦官的养子就更被人看不起了。南星原本以为张珪只能找位夫子来教她识字,没想到他竟然请来了颍川荀氏的族人。

    “八成是胁迫了人家,不然一个百年士族出身的士人怎么会来教一个宦官的继子。”南星翻着《春秋》,小声嘀咕着:“还是一个黄口小儿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的没错,我是用了些手段。这些士族最近越来越嚣张了。”张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,屋内的仆从慌忙跪下行礼,他挥挥手让奴仆们出去。

    “得好好敲打敲打。”

    南星听见了他说话,懒洋洋的抬着眼皮瞟了张珪一眼,也不行礼,哼了一声就算回应了。

    张珪没跟她计较,拂了拂衣摆坐了下来,开口说:“刚好那荀慈明又要辞官归隐,陛下不舍,我就替圣上将他留在都城了。”

    几日的相处,让南星摸清了张珪的脾气性格,决定的事情他就不会再改变。没了生命的威胁,又在张珪那留下了生而知之的印象,南星是越发不怕他了。

    “我看是替圣上分忧和羞辱士族兼而有之吧!”南星撇撇嘴说,“您可真喜欢一石二鸟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