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只手指来回捻转这块破木头。

    他没有回答叶惊阑的话,有些事,明知故问,要说答,如何去答?真话假话?真话太残忍,假话又会被揭穿,何必!要说不答,叶惊阑不是那么个好糊弄的人。薛漓沨不得不承认,虽然他总唤着叶惊阑“男宠”,但这个男宠可不是以色侍人的绣花枕头。

    他又拾起另一块,试着拼合,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么,单单觉得心很乱,需要冷静一番。

    玄青色衣角在他的眼角余光中一晃,那人的靴子已出现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薛漓沨今日没有穿便服,而是身着甲胄,甲衣发出些微声响。

    他的右手往后挪,随意搁在腰上挂的刀鞘上,他离弯刀把子还有一寸左右的距离,证明他无意敌对。

    他的指尖叩在了刀鞘上。

    清浅一声响。

    再叩。

    他的心像装进了惊涛骇浪,一个浪头拍过来打破了之前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所有宁静的沉默。

    “嚓”,刀身在抽出时与刀鞘磕碰了。

    这是从未有过的事,可见薛漓沨的心是真的乱了。

    “叶大人。”他没有抬头,只是捧着那把刀,“七月的沙城,是否合了大人的心意?”

    七月的沙城,是血色的沙城。

    黄沙中卷着的殷红,并不是叶惊阑喜欢的色彩。

    他瞥见刀身上倒映着的双眸里的悲怆之色。

    云岫静默无言,她凝望着地面的木头渣滓。好似在薛漓沨乱了心神抽刀的那一瞬,她的猜想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印证。

    有些事,真要分个对错吗?

    “薛将军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空气中似乎还有残留的血腥味,这股血腥味来自于前两个死去的县令——章铭和余央。

    而之后陆续死于非命的人,应该没有一人能瞑目。

    “现在,他们人呢?”云岫将自己的心放回了心窝处,问着蹲在地上的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