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月将邓牙婆叫出来的这七男四女认真的打量了一番,看面相有憨厚老实的,也有精明机灵的,又大大方方的,也有畏畏缩缩的。她觉得自己在买人之前有必要说点儿话。

    于是,她清了清嗓子,腰杆儿挺得笔直,尽量让自己小小的身板儿能有点儿威信可言,“我首先申明一下,我叶家出身农户,现在也还住在乡下,不是啥大富大贵的人家。我家中长辈还时常自己下地干活儿,更别说以后买回去的下人了。所以若你们有想去那富贵显赫人家享福的,那不好意思,我们叶家可能满足不了你们!强扭的瓜不甜,我允许你们不愿意你的往后退一步!”

    其中有些人面面相觑,随后有三男两女往后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邓牙婆那个气呀,客人这样说,这群蠢货就当真以为自己能做主了,也就遇见她还有点儿良心的人,否则她们哪里来的胆子挑主人?

    叶大安见自家闺女丑话说在前面了,总要一个唱白脸,一个唱红脸,于是自己便来说点儿让大家心安的。

    他走上前一步说:“不愿意的,我家自不会强求,但若能进我叶家门的,我叶大安可以保证,只要叶家在一天,便一定有你们遮风挡雨的地方,我们绝不会亏待忠仆!”

    这时站在最边上一个二三十岁的妇人连忙跪下来对着叶大安磕头说:“叶老爷,奴婢不怕吃苦,只求您能发发慈悲将我儿子一起买走,若再没有人买咱们母子,咱们就只能母子分离了,求求您了!”

    叶大安看了邓牙婆一眼问:“这是咋回事儿?”

    邓牙婆有些尴尬的说:“这妇人有个十岁的儿子,可前几天病了,好几个买主嫌麻烦晦气,都只想买她一人。我们这儿也不是做善堂的,他们母子要再遇不上合适的买家,也不能一直养着呀,老婆子我也只能分开卖了!”

    文月看了看邓牙婆的脸色,对跑到买主面前哭诉的人竟然没有丝毫怒骂责备,反而还跟叶大安耐心的解释了原因。看来这牙婆虽做着人口买卖,见惯了骨肉分离,倒还有那么点儿心存善念。这是想帮两人找个好买主呢,好让他们母子在一起。

    文月走到那妇人面前问:“你们是为何卖身的?”

    妇人有些哽咽的说道:“奴婢本是南方人,水灾时和我家那口子带着儿子逃难了。本想来北方投靠远亲,不想非但没找到亲人,反而走散了,我们母子慢慢花光了身上仅有的盘缠,没法子了,只能自卖自身!”

    文月听她说自己还有失散的丈夫,恐怕心有牵挂,其实算不得好人选。不过她还是问了句:“你自己会做些什么?”

    那妇人见文月愿意再继续追问,心中欢喜,赶忙回道:“回小姐的话,奴婢以前在家乡小镇上帮别人浆洗衣物,也在小饭馆里帮厨房做过杂工,洗衣做饭带孩子都不成问题的!”

    文月听后倒是一喜,觉得这人买回去,哪怕不放在家里帮忙,就算去铺子上也好啊!于是跟着牙婆去看了那孩子的病情,发现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风寒入体,倒不是什么大病,便决定将他们母子买下了。

    妇人听文月说愿意买下他们,高兴的直磕头谢恩。

    接着,叶大安便将眼光放在了四个青壮年身上,他看见其中两个长得高大,一个十六七岁,一个三十几岁,竟然长得十分相像。于是直接问那个年龄大的,“你们两人长这么像,可是父子?”

    那中年男人面色微黑,穿着倒是干净利落,有几分憨厚却又不迟钝,他恭敬的回道:“回老爷的话,这是小人的二弟,算是我爹的老来子!所以我们兄弟俩相差年岁大了些!”

    叶大安摸摸鼻子,原来是兄弟呀,他看走眼了。“你们是为何卖身的?”

    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,这次是小的那个回道:“不敢隐瞒老爷,小的一家原本是一富商家中的下人,小的大哥是名管护院的小管事。因为几位少爷争家产,我们兄弟两人才被无辜卷入,所以才被发卖了。请您相信小人没犯任何错,只是做了本分的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