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纪乔醒的最晚。等他被喊醒,坐餐桌边揉着眼睛吃包子时,听到秦闻在旁边和他絮絮叨叨昨晚那盆血水到底有多恶心,里面有多少黏黏糊糊像鼻涕一样的幼虫蹦来蹦去。

    这一刻纪乔暗自感叹内心的强大,听得他睡脸清明了不少,没什么反应地又咬了口肉包,“大哥,我吃早餐呢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那你还听吗?”

    “你过滤一下,讲得健康一点,阳光一点就行。”

    “也行。”

    秦闻声色并茂,委婉地说着后面纪乔不知道的事情,包括应玄行怎么把纪乔抱回房间,阜施恩又是怎么处理命蛾幼虫的。

    提及应玄行,纪乔才发现从他起床到下楼,没有看到过那抹熟悉的苗服身影。

    沙发上杨骈和祁瑶在检查设备的好坏,奏莫娘在院门口分拣着一捆浅紫色的枯草,卷毛小狗此刻绕着纪乔的裤脚打转。其他能可见的地方,纪乔没有看到阜施恩和应玄行的踪影。

    “饿了?”纪乔俯首晃了晃腿,小狗咬着他的裤脚往外扯,他就分了一小块包子喂它,顺势问秦闻,“应玄行呢?怎么没看到人。没起来?”

    昨晚他下楼,应玄行正坐在岩石上吹风,问纪乔怎么不睡。纪乔几步攀上粗粝的沙石,想了想,说出来晒会儿月亮。

    应玄行就笑,“我出门时吵到你了?”

    纪乔摇头,“没有,我自己醒的。”

    应玄行显然不信,但没多说什么,回味了下纪乔的那番话,唇边凝了些笑意,“晒月亮……有点意思。我以前念高中那会儿,学校后面的巷子口,不少情侣在那棵梧桐树下面谈恋爱,每次都挑月亮最明的那会儿出来。”

    别人是正当恋爱,他俩是人为走在一起,这算什么……纪乔脑海蓦然闪过“偷情”两个字。

    这更不对。

    他和应玄行就是生死战友的关系,铁打的哥们,不应该赋予更深度的感情。纪乔抱着膝盖,寻了个舒服的姿势,应话,“你怎么这么清楚,当年被抓过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应玄行目光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,“我是负责检查的那帮人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纪乔明了,觉得应玄行胸口佩的不是摇晃的银饰,而是一个浅蓝色的小牌子,写着学生会三个字。

    两人有一段没一段聊着,最清醒的人话最多,纪乔聊到了来苗寨的感受,聊到了无聊寡淡的青春期,聊学画画的过程。应玄行更偏向于安静聆听的一方,适时应着话。

    时间略长,纪乔就有些不好意思,“好像只有我一直在说话,你会不会觉得很枯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