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盼王爷能念在徐璈战场浴血拼杀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,能放徐家老少离开岭南,另寻安家之地。”

    老王爷不动声色地眯起了眼:“你愿自尽,也要护齐杰那等恶贼?”

    “他不是。”

    桑枝夏声音不大,语调却异常坚决:“齐老待我如亲女,护我如血亲。”

    “相处数年,不曾为恶半点,所行都是善事,他在我眼里从来就不是恶贼。”

    老王爷慢条斯理地整整衣襟,笑道:“那你死了,徐家若是因此记恨本王,本王岂不是要为不曾斩草除根而悔之晚矣?”

    “他们不会。”

    桑枝夏坚决地说:“若王爷许可,我纵是今日不死,也可慢慢病故,只要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么短的时间,你倒是为自己的身后事想得周全。”

    老王爷打断桑枝夏的话,捕捉到她眼中的决然和额角浸出的冷汗,眼底笑色渐浓,半晌后低声笑了:“丫头,你可是你祖父的头一块儿心头肉。”

    “你要是不明不白地死了,只怕不等骠骑将军打马回来取本王的脑袋,你祖父就要率先拎着铁鞭子来跟本王拼命。”

    桑枝夏猛地怔住。

    老王爷微妙道:“我这条命倒是活不了多久了,不过我瞧着,你祖父他老人家精神矍铄,身子健朗,大约是要奔着过百的老妖精去活的,为此就来跟我拼命,属实是亏了。”

    桑枝夏满脑子飞快运转的话悉数卡在了嗓子眼,往日被老爷子赞是一点就透的脑袋瓜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老王爷无奈道:“赶紧扶她起来,没听见那位刚才还说了么?这里寒气重,这丫头身子骨不好,要是出了什么岔子,我这条命拼不过。”

    早先满脸凝色的大巫师闻声低笑,双手扶住桑枝夏的手腕把人扶起来,捡起地上的红色药丸笑得唏嘘:“这拿回去给那个老毒物,他会自己吃的。”

    桑枝夏捧着药丸满脸茫然。

    这时候要是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,那就真的不是反应慢是蠢了。

    桑枝夏挂着一后背的冷汗,沙哑道:“王爷您……”

    “逗你玩儿呢,这都没看出来?”

    大巫师笑起来不再神秘莫测,看起来就如同个寻常的老太太似的满脸慈爱:“是个好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