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映面无表情,甚至有点想笑。

    沈银翎,她不在意与他的赌约,甚至不在意他这个人。

    他的郑重其事,在她眼里,大约是个笑话吧?

    早该知道的。

    早该知道她是薄情冷性之人。

    他沉默无言地阖上眼,不肯再多看沈银翎一眼。

    轿辇沿着宫巷,缓缓朝前走。

    沈银翎托着腮,悄悄打量他。

    年轻的新帝,今夜穿了一身玄黑色团龙袍,发簪黑金盘龙冠,流缎似的乌发披散在身后,他总是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,高挺的眉骨和鼻梁在面部勾勒出深邃阴影,这是一张从皮相到骨相都无可挑剔的俊脸。

    他登基那日,大约比今日更加威风耀眼吧?

    真是可惜,她在他身上投入了那么多精力和感情,算天算地殚精竭虑的,到头来也没分到一杯羹……

    少女的目光如有实质。

    即使陆映闭着眼,也能清晰地察觉到。

    他甚至能从她的目光里感受到权衡和打量。

    可是,他独独感受不到一丝爱意或者悔意。

    沈银翎,她似乎没有爱人的能力。

    这般认知,令陆映本就冷硬的心脏,像是再次遭遇来自北方的风雪和寒流,冰冻三尺,再难消解。

    正相对无言时,抬轿的轿夫突然滑了一下脚。

    轿辇剧烈晃动。

    靠置在一侧的书架跟着摇晃,随意堆放在上面的几本书迅速朝沈银翎砸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