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仪正了正神色:“我的错,不笑了。不过有些账却该算清,你诓我喊了你三年的师姐,打算怎么赔我?唔,你今后唤我一声师姐倒是应该的,不然你仍唤我姐姐也好,你意下如何?”

    我气急:“做梦罢你。”

    她悠悠一叹,摇了摇头:“孩子长大了果然不如幼时讨人喜欢。”

    我无语抬头望苍天,暗自祈祷潘越他们动作能快些,再在这里面呆下去,我真的要把脸丢尽了。

    又一阵风起,黄沙漫天之中景象变换,再尘埃落定时我定睛一瞧,这回变成了一座破庙。

    四周的树木光秃秃的,偶有几根树枝泛起新绿,寒风中也已然有了暖意。应是初春时节。

    来仪一副好戏将开场的神情,好整以暇地盘腿坐下,手托下巴望着那庙,眼底眉梢的笑藏也藏不住。

    唔,这庙么……我细细回忆了一番,待我终于回想起,身子又是一僵。也罢,我叹口气,总归我诓她已经被她知道了,如今让她瞧瞧这个,似乎也没什么。

    我甚凄凉地看着那座破庙,头一回晓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个什么意思。我此刻恰似那砧板上的鱼肉,等着这劳什子幻境将我从头折磨到脚,连骨头缝都□□一遍。

    庙中三人围着那张多年无人使用的供桌坐成一圈,师傅还是老样子,两个徒弟却已然长大不少,瞧上去是少年模样。

    少时的来仪胳膊上缠着纱布,似乎是受伤了。

    供桌上杂乱堆放着几张红纸,一些竹条并上一只油芯,两盏已经扎好的灯放在一旁,师傅正给最后一盏灯蒙纸。

    “好了么师傅?”少时的我笑呵呵地瞧着师傅手里的灯问道。

    师傅将油芯放入灯内,温柔一笑,摸了摸少时的我头顶:“就你心急。好了,去放灯罢。”

    三人走出破庙,各自拿着手中的灯,扬手一送,灯便摇摇晃晃升起,带着闪烁的光飞向天空。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今年的愿望是什么?”师傅柔声问道。

    少时的来仪笑道:“仍同去岁一样。”

    少时的我朝着来仪缠着纱布的胳膊瞧了一眼,道:“昨日我又连累姐姐受伤,似乎做师姐就天经地义地要受伤。那么我今年的愿望是,若有下回,换我来做师姐罢。我皮实些,受伤也不打紧的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在师傅忍俊不禁的笑声里,我的脸又烫了一烫。转头去看来仪,见她敛了面上笑意,眸子深深,不知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我道:“这招魂童子果然厉害,这些事……连我自己都记不大清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