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么卓言他们呢?”卓言自叶禄安离开叶府之后,仍是混在叶府,不像卓兰和小莲,跟着叶禄欢夫妇去了。

    也陆夫人想了想,道:“他们?我会让文武安排下去,我们此次去陆府,真真是为了逃难,顾不得其他了。”

    叶禄生只觉得应该还有许多事没有安排好,不过此刻他也是一头雾水,再来他还得去照看霏霏,便含糊地答应几声,去了。

    王夫人在次日黄昏时候才醒转过来。

    秀婉来报,叶老夫人理了理衣裳道:“她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王夫人伤心得正在哭呢,说什么也不相信。”秀婉回答着,又道:“老夫人可要去看看吗?”

    “也好。”

    屋内只有王夫人的抽泣声,几个小丫鬟候在外头。

    叶老夫人冷冷地看了一眼,这才走进里屋,见王夫人身边也没个人照看,自己一个人坐躺在床上流泪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叶老夫人一开口,却发现自己也不知该说什么。

    “老夫人,”王夫人抬起头来看她,一双眼早已经是通红的了:“是真的吗?”

    她答不上来,直言告诉一个母亲她的儿子死于非命实在太残酷:“你千万不要太过伤心,眼下还是先离开北京城才是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想知道,是真的吗?”王夫人追问:“会不会是那人说了假话呢?”

    叶老夫人觉得这屋子里很压抑,只得坦白道:“你晕睡的这两天里,还有人来过,他说……他说,禄英是掩护难民躲进内寺的时候,被流弹打中……他已经将禄英好生安葬了。”

    “他?他是谁?”王夫人几乎就要立刻跳下床来,叶老夫人吓得退了几步,后抬手紧了紧衣领道:“他叫江耀宗,带着妻儿逃难经过这边,是了,他的妻子就是沐芝。”

    王夫人这才死了心,她如同脱水的濒临死亡的鱼,慢慢滑倒在床上,低声道:“那就是真的了……”

    叶老夫人不敢再看她的样子,忙叫秀婉扶着她出去,当她走出门外松了口气的时候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:“我的儿啊!”

    叶老夫人一怔,她本想回头吩咐那些人今夜要寸步不离地守着,不过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,她觉得自己说不出话了,她第一次对王氏产生了憎恨之外的情绪——同情。

    次日有人来报王夫人上吊自尽的时候,叶老夫人一点儿也不奇怪,她只吩咐人将王夫人好生安葬,然后又在梁河镇逗留了一夜才动身离开。

    这次只有两辆马车,一车是她和叶禄生、霏霏,同坐的是秀婉、卓圭;文武带着其他人守着一车物什坐在后面。

    路上不比当年的热闹,人人都缄默不语,叶老夫人记得昨天下午,她冒着微雨去看了王夫人那个极简陋的新坟,太过匆忙,甚至来不及为她立上一块简单的墓碑。